5/18中午，我帶碰仔去剛果的路上，牠走了。
可能是溫差引起牠呼吸困難吧。牠走的時候，小嘴微張，是呼吸不過來的樣子。
牠走的前兩三週，食慾都不太好，甚至在室溫有25度以上的情況下還會有些失溫，但我也只是幫牠開保溫燈，
並沒有太緊張，想說牠休息休息就會好的....卻忽略了很多微小的細節。
粗心的我，或許不適合養寵物吧。
直到有一天我看到牠呼吸不過來的樣子，才驚覺大事不妙，但為時已晚。
那天看著牠嘴巴一張一合，身體跌跌撞撞，我以為牠馬上就要離我而去。
但是碰仔很頑強，生命力很旺盛，牠撐過來了，趴在那裏喘氣，小鼻子掀動得很大力，呼吸起伏也很明顯，
但是鼻腔附近沒有看到任何分泌物...
看醫生的心得，大致簡述如下：
症狀：
呼吸很容易有聲音，呼吸明顯費力，一緊張就容易喘不過氣，嘴巴一開一合，食慾減低，
有時走路會不穩，整體活力降得很低。
診斷：
呼吸有聲音大致有三個可能：
1. 感冒引發肺炎：從外觀觀察，鼻腔不一定有分泌物，聽心肺音時會聽到肺部有波波波的類似水泡的聲音
2. 因老年而引起的心臟肥大，擠壓到肺部和氣管：在台灣，刺蝟超過兩歲就可謂步入老年 (跟我之前聽到的
說法不同，但可參考)，心臟輸送血液的力氣大不如前，所以心臟的肌肉會變多，整個心臟就會變得較肥大，
擠壓到肺部和氣管，造成呼吸不順暢。這個部分必須照X光才能確定。
3. 胸腔長腫瘤：大部分刺蝟長腫瘤都是長在腹腔，但少部分會長在胸腔，腫瘤變大就會擠壓到肺臟或氣管，
造成呼吸困難。這也需要照X光才能確定。
但因為碰仔這次不讓我們聽心肺音，呼吸不順的情況下也不允許我們幫牠麻醉，再聽心肺音和照X光等等，
因為麻醉會稍微抑制呼吸，但呼吸已經不順再給牠抑制...可能會醒不過來....
所以只能先就著牠表面的症狀開藥，希望能減緩牠的不適，若狀況轉好，就可麻醉照X光確定病因。
這次開的藥有：
氣管擴張劑：讓碰仔呼吸容易些
抗生素：預防是肺炎的可能性
保護神經的藥 (主要是B群)：因為碰仔年紀算是有點大了(將近四歲)，加上有走路不穩的現象，
所以開了這種藥來保養。
碰仔的走路不穩，應該不是傳說中的WHS作祟，醫生聽了我對碰仔狀況的描述，認為是進食量不夠，
加上年紀大了，身體又不舒服，所以表現出走路不穩的樣子。醫生觸診後也覺得碰仔的後腿關節
只有一點點僵硬，還談不上WHS。
回來後就開始一天餵兩次藥的生活。
餵藥對我來說稀鬆平常，對碰仔來說卻是很不舒服的事。
但是碰仔的最後幾天，卻出乎意料地乖巧，不知道是沒力氣反抗我，還是知道我餵藥是為他好，
總之，表現還不錯，不會完全縮起來不給我餵，只是常常用可愛的小手把針筒撥開而已...
因為怕嗆到牠，所以僅僅0.5cc的藥水，也要分5~6次才能餵完，還好碰仔比平常乖很多。
開始餵藥的第一天晚上，牠還是很喘，走一走就趴下喘氣，同時開始尿失禁....
我整晚不敢睡，一直幫牠換上乾淨的紙巾，除了心疼，我好像什麼都不能做。
第二天開始，牠不再尿失禁了，呼吸狀況也有轉好，我就沒有立刻衝剛果，只約了隔天去打營養針。
打營養針那天是週六，碰仔很乖很棒，讓醫生聽了心肺音，結果，應該不是肺炎，但照X光還太早，
所以約好下週二複診再決定要不要照X光。
看著牠一天天轉好，越來越有力氣可以掙脫我，也會自己吃一些東西，也不會走幾步就趴下來，
我就以為牠的狀況很穩定了...
最後，我敗在對溫度的認知錯誤上頭。
週二複診那天很熱，我卻想著客運上冷氣很冷，我要給碰仔一個暖暖包。
我不知道牠是什麼時候走的，是在車上，還是下車後從炎熱的馬路邊走到陰涼的商店內時，發生的。
等我到了陰涼的地方，打開外出籠，牠已經不會動了。
恍神許久，打電話給朋友，突然哽咽地講不出話來，因為認知到，牠真真切切地走了。
孩子我對不起你，你撐了那麼久，你是那麼的堅強及努力，卻因為我的失誤，永遠的走了。
孩子我對不起你，我總是無法愛你，和愛其他孩子一樣多，根本不配稱為你的媽媽。
孩子我對不起你，是我讓你一生孤獨至死，連個老婆都沒有娶。
孩子我對不起你，是我隔三差五帶你去看醫生，逼你喝難喝的藥，強迫你讓我清理傷口。
孩子我對不起你，是我自作主張，把或許不需要媽媽的你，強自稱為我的孩子。
隔了不到兩個月，我又來到那個充滿悔恨和依戀的地方。
臨近下班時間，我沒有辦法好好地跟你講最後的話，因為那裡的人就站在一旁等待。
摸了幾下你從來不讓我摸的額頭，希望你會記得我。
心裡的情緒很複雜，沒時間梳理撫平，就得送你走了。
「要去看嗎？」「要。」
點火的那一刻，我跟兩個月前一樣不甘心，一樣流下淚水。
飯糰陪了我三年，你陪了我兩年，這樣...是不是太短了點？
在你走的那一刻，才發現自己比想像中愛你，是不是太晚了點？
謝謝你就算再生氣，也從來沒咬過我。(那次例外，不算。)
謝謝你助我練就了無堅不摧的鐵砂掌。(儘管我今天又被滾滾咬到爆血)
謝謝你柔軟細緻的小鼻子小下巴小舌頭，曾帶給我的小小感動。
謝謝你在手術完畢很痛的時候，還願意讓我上藥。
謝謝你讓我知道，不是只有我靠近時你才豎刺，是所有人靠近你都會豎刺。
也謝謝你讓我察覺，當你發現靠近你的是我後，會慢慢稍稍卸下防衛。
只是再也聽不見你整晚迴盪的細碎腳步聲。
只是再也聽不見你喝水時發出的快速滾珠聲。
只是再也聽不見你努力咬碎飼料的喀喀聲。
那些只屬於你的聲音，讓我不用回頭就知道你在幹嘛的聲音，我會想念的。
親愛的碰仔小朋友，所有的不舒服都結束了。你在那裏，不必費力呼吸，也可以橫衝直撞了。
記得別和其他刺蝟打架了，傷口很難好的。
要乖喔。
留言列表
